父母被國安處帶走問話 郭鳳儀海外發文對雙親表歉意 強調不悔不忘

警務處國家安全處懸紅通緝8名涉違國安法並逃往海外的人士,包括前香港學生活動人士郭鳳儀。8日早上國安處人員搜查郭鳳儀在港父母的單位,並將郭的父母帶返警署,調查他們是否仍然與郭有任何形式的聯絡或是金錢往來。一日之後,郭鳳儀在自己Facebook帳號,就父母被國家安全處人員帶走問話貼文表示,郭鳳儀在貼文中談到父母養育之恩情,她又向家人道歉。

郭鳳儀貼文表示,感謝父母把自己帶到這世上來。她說:「離家不能照顧兩老、決定還是要堅持信念、被牽連至受影響。雖則我從沒做錯任何事,但抱歉超越了所有。而政權最可恨的是,一旦被點上,即使不知不聞不對話,還是會繼續被跟上。抱歉、抱歉、抱歉。」

郭鳳儀用了長篇幅講及自己參與抗爭運動的心路歷程,又詳述了「恐懼」、「奴役」、「選擇」與「自由」。

最後她留下8個字:「不悔不忘,堅定己志。」

警方指26歲的郭鳳儀涉嫌勾結外國或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涉案人在海外勾結反華組織及政客,以所謂「香港民主委員會執行總監」身分進行相關工作,包括出席外國所謂聽證會,請求外國對中國及香港特別行政區制裁或敵對行動,當中包括制裁香港法官及檢控官。郭於2020年1月25日離港。

郭鳳儀在自己Facebook帳號的貼文全文如下:

回應政權帶走父母 面對恐懼的抉擇

「落筆時也是感思時。文較平日略長,希望可以鼓勵與恐懼僵持較勁的人,令大家繼續或重拾崗位。我們人不多,甚至未捱到有鮮明的「我們」,更要堅持。

2021年8月,國安法生效大約一年,我加入已被政權點名的美國倡議組織HKDC。大半年後,於2022年4月,國安法通過將近兩周年,我選擇抗衡在社群中感受到的恐懼,在公眾層面表明19年G20登報身份及繼續HKDC的工作,反證國安法的寒蟬效應。自此,我只有越走越前。2022年11月,我挑上更重的擔子,以HKDC執行總監身份繼續爭取我們心中的自由。直至昨日,新聞報導父母被問話、騷擾、恐嚇。雖有歉疚之意,也不得不說,都是曾猜想過的代價。

在此我必須要向我的家人道歉。

在培育我成人的過程中,相信兩老委實沒有想像過自己女兒有日會成過被政府通緝的一員吧?代入父母角度想像處境,我就不敢有自己的小孩,因為我也不知道,當自己孩子被政權追捕時,我該如何反應。人生中有很多可以選擇的人事,唯有不能選擇出生的家庭、駁上又剪不斷的臍帶、今生下世會繼續層疊的緣。我不知道父母這刻對二十六年前曾經非常期盼到來的我有什麼感受,但對我而言,想說的有對不起,也有感謝把我帶到這世上。離家不能照顧兩老、決定還是要堅持信念、被牽連至受影響。雖則我從沒做錯任何事,但抱歉超越了所有。而政權最可恨的是,一旦被點上,即使不知不聞不對話,還是會繼續被跟上。抱歉、抱歉、抱歉。

2020年1月最後一次離開香港,那時侯不知道要道別每個人,現在安份地感謝、抱歉、再別。感謝你們。若緣未盡,總會續緣。

逆風而行,總有人問我為何「越踩越深」。可能在讀這篇的一些人都好奇,為何還繼續?確實,我自己有時都不理解,為何有種偏執。我沒有恐懼嗎?不是。不能說沒有絲毫恐懼,也不能假裝沒有任何感受。害怕、擔憂、迷失、失落、孤單、恍惚等等,血肉而造,情感自然隨生。以往迷藝術與哲學,總希望尋索人內心的宇宙,每絲情感的相扣,每個決定的促成。命運出奇不意,在我離開本來路徑後,竟然讓我更看清情感的力量。

反思恐懼。恐懼來襲時,多是未知。因為不知道「它」是什麼,因為不能預計「它」,因為不能為「它」準備。留白很多,容許太多可以想像的空間,並無法勾勒「它」的外型。無法準備的人怕踏空,所以害怕。這種惶恐,原本在某程度上幫助人類生存:對既定危險、未知黑暗的恐懼,將人類免除於深陷泥濘之中。誠然,現在的工作,有帶來恐懼之處,而太多未知,可以在每個人的腦海中開拓個浩瀚的黑洞。人類隻身而來,本是渺小,正面站立在浩瀚面前,會想臣服、依附,沉下來變成塵粒讓浩瀚主宰。病態時,甚或會被黑洞的浩瀚無名地引去。想起昆德拉書中的「vertigo」。

//It was vertigo. A heady, insuperable longing to fall. We might also call vertigo the intoxication of the weak. Aware of his weakness, a man decides to give in rather than stand up to it. He is drunk with weakness, wishes to grow even weaker, wishes to fall down in the middle of the main square in front of everybody, wishes to be down, lower than down.//

多年前被診斷抑鬱而入院的前後讀他的小說,而這個字烙在我額上。對一種「純」的價值有追求,對自己苟刻、對自己賦予期望、對自己要求站穩住腳。但在追求與追求之間,有這些剎那,人會想投奔夜幕全臨的「懼」。這通常是我感受到自己相比下很弱小,但未接受到自己真的很弱小時。我可能會希望自己俏俏地墜落,完全投入恐懼中。投降於黑暗,就好像不用對自己的「決定」付上責任了。一旦給予「懼」關於自我的掌控權,我們自然會開始相信自己被恐懼迫上絕路,時代迫人,沒有他選。

為什麼有vertigo?因為我們未完全掌控與駕馭自己能夠擁有的自主。自主雖則是我們爭取的:自由、自決、自主,但有時自由到來,人性的一部分也害怕選擇,因為不敢負責。每個選擇都有伴隨的後果,我們清楚與能夠接受這些後果嗎?人可以選擇歸於恐懼,但前題要理解這個選擇本身的存在。

每個人與「懼」的關係是種選擇,並不如我們想像中如此被迫,人也不如想像中如此被動。人類不斷製造narrative賴得自己繼續生存的意義。當我們選擇讓自我變成浮游物,隨命運帶同靈殼飄流,我們隨之成為「懼」的依附物,認為自己因為不能選擇、因為未能選擇,所以被迫在恐懼面前委協。隨之,我們變得更加、越發、很渺小。但如我們駕馭自主權,接受「懼」的存在,自主對抗與安放「懼」,恐懼傾刻失去重力。

我接受我弱小,我接受恐懼存在,我接受我與恐懼共生共滅,而我同樣接受我需要為恐懼負責,決定如何處放恐懼,再為我的選擇負責。在接受之間,恐懼由我所依附的廳然巨物,變成等侯我發落的、屬於我的部分。

這是重奪生命掌控權的過程。

在恐懼、在艱難、在看似是絕路的懸崖前,我們不能忘記,生命最大的力量是選擇。每個人由每日每個大小選擇中重複交疊堆積而成,只要人對自己的選擇、決定權有所覺醒,所有可以失足的「崖」都可以變為嘗試立足的「岸」。

在未有國安法前,我只理解「政治工作」為建立及完善體系與機制(所以籌辦Hong Kong Summit),「政治工作」為在國際局勢中找到變局破局(所以立法驅趕在美香港經貿辦),「政治工作」為以策略制勝(所以用國會與外媒力量#BarJohnLee)。過去這些事情令我反思,其實所謂「政治工作」的本質、所謂「對抗極權」的本質,是做一個人,是堅持重複而刻苦地選擇自己生而為人的自主權。極權則站在對面,不斷以施暴嚇破人的選擇空間。

我們的抗爭為堅守每個人的自主性,追求人決定未來的自由。這一刻,我們可以從決定如何面對恐懼開始。

2023年,在巨浪不斷翻滾時,我們容易錯覺自己必定會成為被重複捲入狂潮的一點水滴。確實,歷史為洪流,每人都是最終無名無影的一滴水。但我始終深信,在改變歷史洪流的每個定格中,每人都擁有更龐大而未動用的力量,這一切在乎自身對自主權的意識。雖則極權依然存在,但在思想的空間裡,我們還是可以流動的水。自認為每處被箝制,自會隨洋流而去;能夠重奪自身的自主權,則能擊起千層浪。即便艱難,思想的自主權存活於每人當中。我決定駕馭恐懼,繼續掌控生命的主導權。

自己想說的話就是以上,希望散落全球各地的香港人可以一同反思自己與恐懼的交往與交易。恐懼存在,事實如此。但,在恐懼持續被煽動成武器時,我們能否決定不被恐懼奴役,能否執定信念,堅定追求當日信誓旦旦的八字?香港族群由每一個人組成,每個人由每個選擇而成。我們繼續堅持一直選擇自由。

不悔不忘,堅定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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