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解密檔案(一)｜1989年英國制訂香港「紅綠燈方案」 必要時撤走百萬計港人

英國最新一批解密檔案揭示，英國政府在 1989 年 5 月起已經擬定香港的「末日情境」，考慮如何撤走香港數以百萬計居民。計劃為不同情況的嚴峻程度分為綠色、黃色、紅色 3 級制的「紅綠燈方案」。在最嚴重的紅色階段（Red Phase）發生時，英國政府判斷香港出現大規模居民外逃，就會推出全面撤離計劃，包括安置大批港人。報告評估，英國無法獨力承擔撤離和安置工作，需要不同國家列如美國和日本等國家的支援。

率先報道這批英國解密檔案的 X 帳戶「Sir Humphrey」(BBC著名劇集《Yes Minister》其中一名主角)，貼文 登載多張檔案截圖。而前《美國之音》記者鄭樂捷也在個人社交平台介紹了這份解密檔案。

這份被稱為「末日情境」（The Armageddon Scenario）解封檔案為「CAB164/2023」，英國國家檔案館將其分為兩個部份，分別為第一部份和第二部份等大量解密文件。

雅虎新聞分析了該些檔案揭示，英國政府內部當時設立「香港應變計劃小組」（Official Group on Contingency Planning for Hong Kong）。小組評估了香港在1997年前和後發生的嚴重問題時，或會引發英國需應對大規模港人的撤離和安置工作。檔案揭示如果香港在 1997 年主權移交前出現嚴重政局變動，或者出現中國當局的干預，從而引發港人恐慌、局勢混亂等情形，將會有不少港人離港，屆時可能出現大規模人口遷移，甚至可以在數日內急劇惡化成人道災難 。

英國政府為香港制定必要時撤走數以百萬計香港居民的方案，經解密檔案當時只供英國內閣辦公室查閱。（檔案 CAB164/2023 截圖）

檔案中文件界定了香港可能出現局勢嚴重性的三個分級階段，分別為「綠」、「黃」、「紅」級別。

綠色階段，即小組當時認為香港正身處的情況，政府主要為計劃作準備與監測，並且保持機密。措施包括，英國入境部門每周統計從香港前往的人士數目、官員低調向英國的大型輪船公司查詢船務狀況、充分掌握和了解在港英軍資源細節等。

黃色階段，入境部門須每日統計從香港入境人士數目、召開國際會議商討如何照顧港人利益、政府亦應該在此階段設立「安置委員會」（Resettlement Board）以進一步制訂安置政策。另外，英國亦應該向多個東南亞國家的政府查詢，商討在該國設立地區性入境和檢查中心的可能性。

紅色階段，除了要繼續召開國際會議外，航空公司和船公司須將閒置飛機和船隻調配至香港，並且提醒他們將要處理大批難民；英國政府亦要確保香港和難民目的地有足夠的船隻與飛機零件和燃油；香港方面亦要增調政府人手和警員到機場以處理大量離港人潮。安置委員會亦要在紅色階段開始接受難民登記，並安排他們在英國境內不同地方接受安置。

檔案以「末日情境」為題。（檔案 CAB164/2023 截圖）

為 97 前最壞情況擬定應變方案

小組在檔案中明確表示，外界對香港的信心「很有可能得以維持」（There is a good chance that confidence will be maintained in Hong Kong），但同時要思考 97 前與 97 後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worst case scenarios）。關於 97 前的壞情況，第一點是港人對香港信心逐漸流失，最終導致恐慌或經濟崩潰，現象包括樓價下跌，股市容易出現恐慌拋售等，如此香港情況就可能會從「綠色階段」步入「黃色階段」。

第二點則為中國局勢進一步發展並引發恐慌。檔案指，當時港人對中國的動向較以往更加敏感，如果出現軍事鎮壓平民，或者出現內亂和內戰，香港社會可迅速由「綠色階段」轉往「黃色階段」和「紅色階段」。檔案並指，中國政府可能會採取威嚇行動，例如無預警地於邊境部署大批軍隊；「儘管這些行為對中國整體利益毫無好處，但中國方面仍可能因國內政治需要，或對香港事態發展感到憂慮而採取上述行動。」

檔案中指英方因應需要設「安置委員會」(Resettlement Board)。（檔案 CAB164/2023 截圖）

擬定 97 後最壞情況：貪腐加劇、日益受干預

至於 97 後的壞情況，第一點是由「內部引發的恐慌」。小組解釋，香港經歷了多年人才外流和國際投資減少，實力已被嚴重削弱；當情勢惡化至「黃色階段」時，港人可能認為《中英聯合聲明》已無法發揮作用，這可能源於中國對港干預加深、本地貪腐情況加劇有關，亦可能是基於「英國及其他國際社會無力或無意提供協助的認知」。在如此情況，尤其當港人對《中英聯合聲明》所承諾的出入境自由失去信心時，絕望情緒將容易轉化成恐慌，令香港狀況由「黃色階段」轉為「紅色階段」。

另一點 97 後壞情況則為「由中國引發的恐慌」。小組指，前述的 97 前「中國因素」若然變成在 97 後發生，對於信心的打擊將同樣嚴重，並形容在 97 之後，香港受中國直接干預的風險會大幅提高。根據《中英聯合聲明》，以及中國官方的宣示，中國將於 1997 年後在香港駐軍，至於當時起草中的《基本法》亦授予中方有權在香港宣布進入緊急狀態，「不論出現哪一種發展都必然影響本地民心」。小組並指，任何由中國促成的恐慌都很可能更快速和更具毀滅性，令香港社會從「綠色」經「黃色」至「紅色」階段的過渡更加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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