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島評論】福特找列根做「代言人」 錯摸時代脈動難引共鳴

【世道仁心】安省省長福特(Doug Ford)早前透露，將針對關稅問題在美國媒體打廣告，並找來一個重量級「代言人」。這位星味十足的大人物，也曾喊出「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口號！

不，不是特朗普。

是列根。

列根跟特朗普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兩人都曾活躍於螢幕前，也都當上了美國總統，同屬保守主義陣營，競選時皆以「讓美國再次偉大」作為號召。而被福特看中的原因，是列根對國際貿易和關稅的主張，恰好與特朗普形成鮮明對比。

引用新興理念的政策

表面看來，這個「代言人」真是上上之選，他與特朗普在關稅貿易的分歧固然明顯，但更關鍵的，其實是另一個差異 —— 時代。

1980年列根上任之時，美國經濟正陷入停滯性通脹。他提出「讓美國再次偉大」(Let's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傳達一種對重建繁榮的樂觀期待，手段則是以當時尚屬新興的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ism)為基礎的經濟政策，主張放鬆管制、減稅、私有化，並拒絕保護主義。

新自由主義帶動全球化

新自由主義遂漸在美國國內政策中取得主導地位，更成為全球化的推手。以自由貿易、資本流動與跨國企業構築起的全球經濟秩序，迅速擴張。

1987年4月25日，列根在大衞營發表《關於自由與公平貿易的全國廣播演說》，強調自由貿易和降低關稅，有助促進繁榮。「世界各地越來越多人意識到，通往各國繁榮的道路，是拒絕保護主義立法，並推動公平與自由的競爭。」又透露「幾週前，已向加拿大領導人傳達了此自由貿易的訊息，他們也熱烈地回應」。

翌年，列根就與我國時任總理穆朗尼（Brian Mulroney）簽署《加美自貿協定》（CUSFTA），該協定成為日後《北美自貿協定》（NAFTA）的基礎。

了解這段歷史，不難理解福特為何選擇列根作為象徵性「代言人」。

懷緬過去難掩當今失落

問題是，促使特朗普崛起的背景，正是民眾對新自由主義所推動的全球化模式的反彈。全球化承諾效率與繁榮，但也加劇了工業外移、勞工剝削，以及地方經濟空洞化。

特朗普MAGA口號的語境，與列根時代已大不相同，不再是對未來的樂觀憧憬，而是對現實失望所積累的民粹式憤怒。他的支持者中，不少是受全球化衝擊的階級。對他們而言，列根所推動的新自由主義改革，正是導致他們陷入困境、令美國夢淪為懷舊神話的根源之一。

政治溝通講求情感共鳴

「列根主義」（Reaganism）之所以奏效，有其時代背景。對老一輩美國人，也許仍能喚起一絲懷緬之情，但對新世代而言，即使不認同特朗普的理念和手段，也未必樂於重投已顯破舊的全球化懷抱。

政治溝通講求情感共鳴。以列根（以及前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為象徵的新自由主義，跟當今的社會氛圍已漸行漸遠。重提昔日的「偉大」，卻不反思那套過氣經濟模式所造成的社會傷痕，只會讓人覺得脫節。

福特稱「花了大錢」播放這則廣告，恐難望有收效。與其借用一位已故美國總統影射現任領袖，不如正面宣傳加拿大的營商環境和市場潛力，塑造一個具時代感的願景，或許更能引發共鳴。

文：廖長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