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然專欄】沒有離不了的婚

香港大學機械工程學系副教授張祺忠，因謀殺妻子罪成被判終身監禁。辯方呈上逾350人聯署或個人撰寫的求情信，替他求情的人士包括朋友、舊同事和學生，部分更是社會上知名人士，他們都對張高度讚賞。而張的一對已成年、均為專業人士的子女，則願意為父親擔任辯方證人。

隨着案情細節的披露，作為讀者的我，跟很多人一樣，深感欷歔。這場悲劇，原本不應該發生。張褀忠娶了個外號「天拿水」（意即一點火就着）的惡妻，飽受妻子虐待，包括肉體及精神。案發時，他處於忍無可忍的狀態。

我欷歔的是，為甚麼不離婚呢？

兩個人在一起，如果是一種虐待與被虐待的關係，被虐者身心痛苦，每天活在深淵而看不到盡頭，那麼為甚麼不離婚？

在香港要離婚不難，即使一方不同意，只要分居滿兩年，兩夫妻終將離婚。而且張氏夫婦的子女早已成年，不存在爭奪子女撫養權的問題，離婚的難度更會降低。最大的原因，估計是財產分割。不捨得把身家分給妻子，逼使許多張祺忠式的丈夫們苦苦隱忍。情願不要自由，活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就此一生。他們的悲劇早已形成，不是在牢獄中度過，就是在受凌虐中一天一天走向死亡，這豈不是另一座監獄？

另一宗教授殺妻案是中文大學醫學院副教授許金山，因為想跟婚外情人長相廝守而設計殺死妻子及次女。許金山跟張祺忠不同，他被判終身監禁完全是咎由自取。但他不願意跟妻子離婚而選擇殺人，同樣是不捨得跟妻子分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