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然專欄】少女的紋身（上）

感恩節，應邀參加朋友家的家族聚餐，那是個大家庭，親戚超過三十人。其中一個少女，在喉嚨位置紋了一個搶眼的紋身。
　　
那是中文字「雞」，黑色粗體，相當矚目，幾乎遮蓋了整個喉嚨位置。除非穿樽領衫，否則，穿絕大多數服裝都無法掩飾這個紋身。
　　
少女是朋友姐姐的女兒，看模樣，大約二十出頭。我在去年的感恩節聚會上見過她，相信她當時尚未有此紋身，否則我不可能沒有印象。
　　
朋友是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我猜測除了我之外，現場沒有其他人認識中文，所以，沒有人對少女脖子上的紋身有特別的反應，也許很多人根本不曾留意到這個紋身。加拿大人太喜歡紋身了，從杜魯多到路上的警察，從餐廳侍應到我的健身教練……紋身者比比皆是。如果少女紋的不是那個奇怪的中文字，我也不會意識到她紋了身。
　
我開始糾結起來，不明白少女為甚麼選擇這樣一個紋身，不知道她是否了解這個字在華人世界有另一種詮釋？我是否應該告訴她這個字的另類解讀？如果她不知道這個字的某種特別意思，純粹因為喜歡這個字的字形，而把它當作一個圖案紋在身上當眼的位置，而我卻不提醒她，我是不是很無情？
　　
但是，我跟她一點也不熟，雖然今年已經是我第二次跟朋友家的親戚一起聚餐了，但是人實在太多，我連記熟這麼多人的名字都做不到。事實上我還把少女的名字跟朋友哥哥的女兒的名字弄亂了。貿貿然跟一個自己根本就不熟的人討論她身上的紋身，未免太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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