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擺脫新冠所致不必要對抗 讓接種疫苗爭論回歸理性

■在反對疫苗群眾中，往往會強調「醫療自由」，但一個群體能成功抗疫，個人防疫行為難以簡單地與群體切割。 加通社資料圖片

應否接種疫苗的爭議，自疫苗出現開始，就一直存在，只是在新冠疫情期間被尖刻地凸顯出來，甚至在社會中引發出壁壘分明的對抗情緒。在一個有言論、思想，選擇自由的社會裏，支持和反對接種者都有權提問、表達，甚至爭辯。關鍵是雙方都必須以理性和科學的態度作為基礎。謾罵、抹黑，散播陰謀論，只會加劇對抗，形成不必要的政治爭拗，對保護社群並無益處。 

接種疫苗這個動作，英國人一般稱為「戳刺」(jab)，美國人傾向稱為「注射」（shot)。兩者都反映出一個事實，就是接種疫苗是一種從外強行進入身體的手段。這種非自然的介入身體手段，難免會帶來恐懼和抗拒。

在18世紀，英國已有人留意到，患過牛痘的擠牛奶女工似乎不受天花影響。醫生詹納（Edward Jenner) 於1796年做了一個實驗，從一位擠奶女工手上的牛痘膿包內取出濃汁，注入一個8歲男童的手臂，以防止男童感染天花。這個實驗被視為疫苗歷史的起始點。

疫苗的誕生

詹納其後再做實驗，其他醫生也相繼展開研究，掌握了疫苗有效的證據。

找到挽救生命的良方，並未能令所有人擁抱疫苗，當時有人把疫苗斥之為「獸的印記」、「注射罪惡」；也有反對者把負責接種的人稱為「疫苗接種吸血鬼」，把污染物送入「純潔的嬰兒」。

1853年，英國政府實施《義務疫苗接種法》（Compulsory Vaccination Act of 1853），要求所有嬰兒接種，受到不少民眾抵制，政府其後容許父母基於良心提出理由申請豁免，「良心抗議者」一詞亦隨之產生。

簡述一些史料，是要指出一件事：接種疫苗的爭論一直存在（在加拿大也一直有家長抗拒為孩子打各種疫苗）。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加上嚴謹的科學研究，民眾對疫苗的廣泛認可達到一個穩定的程度。只是在過去兩年，新冠令接種疫苗導致某種社會撕裂。

在交集日益頻繁的國際村，病毒變異和傳播勢所難免，對接種疫苗的辯論也大概不會消停，要有效保護社群，大眾在有關討論上也必須有所學習和成長。縱觀在新冠疫情期間引發的對抗，以下3點或許是一同面對前路的一些交流基礎。

第一，持理性、科學的態度。

必須看清楚一個事實，就是疫苗在過往確拯救了許多生命。對病毒和疫苗的研究也被視為現代醫學的起始點，我們今天的生活相當程度上免於經常受病疫攻擊，也是疫苗研究的成果（試想象沒有天花、麻疹等疫苗）。那不是說所有疫苗都百分之百可靠，適合所有體質，但對疫苗根本性的質疑也是矯枉過正。

而隨著科技進步，疫苗研發的過程和時間也可能有變。當有新疫苗面世，要先盡責任地了解，再作判斷。

第二，不要傳播假消息。

理論上，存理性科學的態度去審視資訊，不應出現傳播假消息的情況；但在新冠期間，網上卻充斥大量陰謀論和假新聞。有的人用極嚴苛的態度批評主流媒體及任何權威，卻又輕率地散播謠言（例如說蓋茲正計劃利用疫苗在全球人體內植入為晶片，或總理杜魯多只是扮打疫苗）。

不負責任地散播陰謀論，不只會製造恐慌，形成不必要的對抗，更會打擊自己的公信力，更難以向公眾說明立場，也更易被人駁倒和邊緣化，以致可能轉向用更極端的手法去爭取注意，形成惡性循環。

第三，明白抗疫是一個群體問題。

在反對疫苗群眾中，往往會強調「醫療自由」，但需要明白的是，防疫不是個人行為，也不宜把「醫療自由」跟「絕對個人抉擇」直接劃上等號。

在疫情下保護一個群體，有一個很重的概念，叫做「群體免疫閾值」(herd immunity threshold)，即要遏止病毒傳播，整體人口接種疫苗比例要跨過一定的門檻。所以當一個群體成功遏止疫情，其中沒有接種的人，其實也是受益的一分子。

正因為個人防疫行為難以簡單地與群體切割，一些自由主義哲學家如布倫南(Jason Brennan)、弗拉尼(Jessica Flanigan)等，也提出論證支持政府強制接種疫苗。弗拉尼早在2014年已說：「公民無權將自己變成生物武器，讓無辜的旁觀者面臨不應有的傷害風險。」

另一擁護自由主義的學者茲沃林斯基(Matt Zwolinski)，在論及新冠防疫措施時則指出，學術界的自由主義者，普遍支持疫苗授權和相關限制，但倡權者和國會議員等「以群眾運動為基礎的自由主義者」卻傾向於反對。

在過去兩年多，社會被新冠病毒多番折騰，全面復蘇仍是漫漫長路，讓疫苗所引發的情緒性對抗延續，有害無益。隨著社會逐漸重開，政客和民眾也宜順勢把一些不必要的包袱放下。撰文：廖長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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