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物化

「春」可以物化成其他東西，唐人稱酒為春，司空圖《二十四詩品‧典雅》：「玉壺買春，賞雨茅屋。」《水滸傳》第三十八回，宋江、戴宗、李逵三人在琵琶亭喝酒，「酒保取過兩樽『玉壺春』酒，此是江州有名的上色好酒。」事實是當時許多酒都以某某春為名。

因為眉毛的顏色和形狀都像春天的山，由「眉似春山」進而把眉毛稱為春山。李商隱《代董秀才卻扇》詩：

莫將畫扇出帷來，遮掩春山滯上才。

不要拿扇子遮著眉毛，妨礙了董秀才的詩才。

「春」在粵語中有一個特別用法，據屈大均《廣東新語》：「粵方言，禽、魚卵皆曰『春』。」

魚春可入饌，常吃的是黃花魚春。雞春即雞蛋，廣東俗語：「雞春咁密都孵出仔。」意思是不論如何秘密，都會被揭穿。這跟《紅樓夢》中王熙鳳說的「連沒縫兒的雞蛋還要下蛆」異曲同工。有人考據說「春」應寫作「膥」，「孵」應是「菢」，捨易取難，何必？

不但魚鳥之卵可稱為「春」，人卵亦然。男人的卵袋（陰囊），粵語是「春袋」。粵語以「卵」作髒話罵人，部分可以「春」代。

卵有三個同義詞：蛋、子、春。所以雞卵、雞蛋、雞子、雞春，是同一物。

卵多用在古文、成語：卵翼、危如纍卵、以卵擊石、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蠶卵是例外。

蛋多用在常用語、俗語：傻蛋、笨蛋、扯蛋、零蛋、龜蛋、王八蛋。春則限用於粵諺：水蛇春咁長。

（2月25日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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