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長莫奈談疫情後經濟「如走鋼絲」

【星島綜合報道】最艱難的時候還沒有來。過去幾個月裏，聯邦財政部長莫奈（Bill Morneau）批准了近2千億元的聯邦援助資金。加拿大有相當大的部分被關閉，以控制新冠病毒疫情。新的援助項目迅速推出和調整，所花時間不及過去推出新項目時所需時間的零頭。

而現在，病毒仍然在製造威脅，政府已經準備重啟經濟，至少，盡可能安全重啟。隨後，還要進行修復和重建。

據加拿大廣播公司(CBC)報道，財長莫奈本周接受採訪時說，「我對總理和同事們說，過去幾個月很難、很緊張、很急迫，但是真正艱難的選擇還沒有來。」

「因為我們需要思考在哪裏投資，怎樣支持人們而不適得其反。所以選擇會很難很難。」

驚覺疫情

莫奈說，2月末他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德參加G20財長會議。他在這次會議上意識到疫情的規模。

他說，他親眼看到意大利財長收到一張關於意大利北部城市爆發疫情的紙條。

「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舉手說，這比我們想像的規模要大得多。」

莫奈辦公室當時正處在制定聯邦預算的最後階段。但很快，疫情把所有預算計劃都推到了一邊。

先是修改失業保險（EI），然後創造了兩項針對無法工作人群的新福利。一周後，兩項福利合併為加拿大緊急救助福利金（CERB）。最開始引入的加拿大緊急工資津貼（Canadian Emergency Wage Subsidy ）是10%，受到批評後工資津貼增加到75%。

要發放加拿大緊急反應福利和加拿大緊急工資津貼，整個系統都需要重新設計。

多快才算夠快？

根據眾議院財務委員會的最新報告，政府制定了51項動議，花費了1.74千億元來直接支持個人和商戶。

但是自由黨政府仍然被抱怨行動不夠快。《環球郵報》4月報道說，政府內部有人抱怨說，財政部行動緩慢。

莫奈說，「過了5到10年再回頭看，我想人們會說，我們行動的規模和速度對疫情前的政府來說都是不可想像的。稅務局的員工真的半夜都在打電話，想盡各種辦法把錢發出去。」

當然，雙方可能都是對的。政府行動的速度和規模沒有先例，但如果更快一點，可能就更好。

成功和失敗

當被問到有什麼項目他希望採取不同做法時，莫奈提到聯邦政府和省府合作的商業租金緩解項目（commercial rent relief program），稱這個項目不太受人歡迎。莫奈說，如果這個項目能夠和在疫情期間限制商業物業驅逐的措施相結合，就會更有效些。

政府疫情反應措施的成功和失敗，以後會受到廣泛討論。但是根據豐業銀行經濟學家最近的分析，這些措施至少為加拿大經濟提供了一個支撐點：本可能下滑10.3%的國民生產總值(GDP)只下滑了7.3%。

莫奈將於周三發布新的官方赤字估計。但國會預算辦公室已經進行了赤字高達2.56千億元的預測。這個花費水平是在二戰以後首見。

莫奈說，「我想我的觀點的基本框架就是，我們負債，所以加拿大人就不用負債。我們進行必要的投資，因為我們有這個能力，也只有聯邦政府才有可能進行這麼大規模的投資。」

根據豐業銀行的分析，如果不花這麼多錢，那麼經濟都會變弱，政府的負債水平也只會稍稍下降。

不過保守黨說，莫奈不應該在接下來的4年裏一直讓經濟以赤字的方式運行。

莫奈不算政客

莫奈原本在政壇默默無聞，也沒有前幾任財長馬田(Paul Martin)和費拉逖( Jim Flaherty)平衡預算的紀錄。他一直受到保守黨財務評論員溥禮瑞(Pierre Poilievre)的批評，也一直不得不為2015年到2019年的政府赤字辯護。

他缺乏政治光環，這對自由黨政府是一個障礙。但是杜魯多一直在用他。

而莫奈也有他閃亮的時刻：擴張加拿大養老金計劃的談判，和各省的新醫療協議，以及對橫山管線項目的購買等。

他的同事說他是一名嚴肅和愛分析的部長。一名自由黨消息人士說，他是一名「藍色的自由黨」，他傾向於在財務上謹慎，不流於空談。他們說，他對很多花錢的要求都說了「不」，而公眾並不知道。但同時當部長們向他提交新項目時，他也學會了努力和部長們達成共識。

現在的大任務，是要平衡優先。Ivey Business School商學院和Smart Prosperity Institute 研究所的經濟學家莫法特(Mike Moffatt)說，「我想，要走的鋼絲就是，讓人們回去工作，但是安全地回去工作。」

政府創建了一個系統，讓人們留在家裏。現在疫情放緩，政府希望盡可能多的人們回去工作。理論上來說，CERB會導致人們不想回去工作，但是如果太快撤除對人們的支持，很多人將會不得不返回並不安全的工作環境裏。

卑詩大學(UBC)經濟學家米利根(Kevin Milligan)擬了一個計劃，讓領CERB的人們轉到EI系統，同時對有年幼子女的父母，自顧者，和有健康問題的人們予以特別關注。

莫奈說，「我們的願景是，繼續實施工資津貼，繼續支持商戶復業。在這種情況下，對CERB和EI的依賴就會減少。但是我們必須繼續認識到，將會有相當數量的人們無法馬上回到他們之前的崗位上。」

「所以我們要對CERB和EI進行過渡，以便能夠支持那些人們。具體要怎樣做，我們還在制定計劃。但我們清楚的是，我們要利用現有的EI系統來支持需要重新訓練和需要思考下一步打算的人們。」

走走停停

莫奈說，可能對工資津貼項目進行調整，既增加有資格領取的商戶的數量，同時也調整公司獲准賺取的收入的金額。

「我們對工資津貼項目重新設計，讓可以領取的公司數量增加，同時讓他們的收入逐步接近疫情前的水平。這樣他們就能夠僱傭員工回去工作，而不覺得沒有動力。」

莫法特說，重啟不太可能是直線型的。疫情第二波仍然存在巨大風險。當有局部爆發時，經濟可能走走停停。

但就算聯邦政府能夠成功調整其支持項目，一些父母還是無法重返工作崗位，因為孩子無法回到日託和學校。而日託服務和學校受各省管轄。

莫奈說，他很擔心「日託」。「所以我們在和各省討論日託的問題。我想我們需要安排專款，創造必要的支持。顯然情況是變化的。秋天的情況將和那時候的健康狀況有很大關係。在相當程度上，聯邦政府、省政府，和各商戶需要共同努力。」

重建階段

聯邦政府向各省撥款140億元，用於個人防護裝備、測試、追蹤，和兒童日託相關的費用。但各政府抱怨說，聯邦政府堅持這筆費用只能用於指定用途。

要重啟，就應該設立一個恢復階段，對損失進行評估，大家齊心協力，這樣重建才能開始。而這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經濟不太可能馬上完全復原。一些生意永遠關門了，一些工作永久失去了。疫情暴露出的弱點，如長期護理院、日託、臨時工，和收入不平等的問題都需要解決。同時，還要抓住時機建設未來，聚焦於綠色投資。而所有這些，對聯邦政府把負債控制在可管理範圍內的需求都是挑戰。

莫奈說，要對「暴露出的鴻溝」進行投資，同時關注弱勢人群，如年輕人、女性，和低工資人群等，同時要關注自由黨思考的經濟走向。

「你聽到我們在談論投資綠色經濟。我們知道這很重要。」

「兜售」恢復計劃

豐業銀行的報告指出，加拿大政府的淨債務和毛債務和其他G7國家相比仍然不錯，但是一家主要評級機構已經下調了加拿大的信用評級。要管理和兜售政府對赤字的做法，是一個大任務，也是莫奈能力的一個大測試。

莫法特說，「莫奈真的需要兜售他做的事情，因為我不認為會有確定的答案。在降低赤字、刺激消費，幫助受損的經濟面上，我們的重點應該是什麼，會有大量的辯論。」

莫奈說，加稅「不在我們的日程上」，因為那會阻礙恢復。

未來怎樣少花錢？不清楚。自由黨執政後一直說，將平衡預算置於一切之上，是一種誤導。

保守黨肯定會說要努力解決赤字問題，但是莫奈表示，自由黨在疫情後的做法會和自由黨在疫情前的想法基本上一致。

「在我們執政的頭4年，我們對人們進行了投資。我們創造了就業增長。這讓我們處於強勢位置。我們與此同時在財務上負責，減少了負債和赤字。」

「所以我們仍想回到這種做法。我們仍想進行那些使我們能夠共同成長和創造機會的投資。很顯然，我們剛剛飽受衝擊。但唯一的處理方法是回到對增長和就業的投資上去，回到對由此而來的經濟機會的投資上去。那是我們的藥方。」

（加通社圖片）T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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