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然專欄】港式習慣用語

說來有趣，我跟在加拿大土生土長的寮國朋友沒有甚麼文化衝突，跟在加拿大土生土長的香港朋友反而有文化衝突。

這可能跟兩者父母移居加拿大時的年齡有關。前者的父母成年後，才帶着一家人離開寮國，我的寮國朋友雖在加拿大出生長大，但家中的祖父母、父母仍保留東南亞文化及習俗。從小耳濡目染，她與我這個亞洲人相處起來幾乎是零障礙。

我的香港朋友的父母很年輕就來到加拿大，在加拿大接受教育，成為專業人士。所以，他們雖然會說廣東話，但思想意識、邏輯思考近乎加拿大人，他們的孩子（即我的朋友）跟我在相處的時候，就會出現一些文化差異。

比如我習慣了關注人的外貌，而且自己毫不自知。有一次，朋友提及兩個人，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記憶像被雨水沖刷掉那麼乾淨。

朋友很詫異我竟然對兩個同枱吃過飯、聊過天的人零記憶。

我很自然地說：「可能他們兩個人都長着路人甲、路人乙的面孔吧。太靚或太醜的人我都能記住。」

「嘿！你又來了！」朋友嚷嚷。他一直不能接受我隨隨便便用樣貌評論他人。

可是在香港，我們確實習慣了用「路人甲」、「路人乙」、「肥佬」、「肥婆」、「奀挑鬼命」、「樣靚身材正」……這一類的用語去形容他人。說的人漫不經心，聽的人也不會有特別反應，因為這也是他們的「習慣用語」。甚至在說的時候，也沒有刻意褒讚或貶損的意思。對很多人來說，這只是「形容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