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我可以發表仇恨言論嗎？原來加拿大和美國這麼不一樣！

(12月5日3間大學校長於華盛頓出席眾議院教育與勞動力委員會聽證會。 路透)

【吉米言法】12月5日在一場美國國會的聽證會中，哈佛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的校長們在回答她們為打擊校園中日益高漲的反猶太主義而採取的措施時，所表現出的謹慎、間接、以至於含糊其詞的回應，招致了嚴厲的批評以及杯葛資助學校的威脅。

4日之後，馬吉爾女士辭去了賓大校長的職務，而哈佛大學校董會卻選擇力挺校長蓋伊。這場爭論從國會持續燃燒到了媒體，而我們卻可以從加拿大的視角更清晰地理解美國言論自由的寬泛程度。

當馬吉爾女士在聽證會中被問到，如果在校園裡叫囂對猶太人進行種族屠殺會不會根據學校的規章被視作霸凌和騷擾。 馬吉爾答道：「有有當言論轉化成行為時，才會被視作騷擾」。面對同樣的問題，哈佛大學的校長也表示：「對猶太人進行種族屠殺的言論是否違反哈佛大學行為準則，需要考慮其上下文。」

在加拿大發表對猶太人進行種族屠殺的言論會構成言論仇恨應無異議，參考加拿大刑法典第319條，公開煽動仇恨，故意煽動仇恨，或者故意宣揚反猶太主義，皆 「(a) 犯有可公訴罪行，可判處不超過兩年的監禁； 或者 (b) 犯有可依據簡易流程定罪處罰的罪行」。

另外根据加拿大刑法典第718.2款，「基於種族、民族或人種、語言、膚色、宗教、性別、年齡、精儀或身體殘疾、性取向或性別認同或表達，或含有任何其他類似的偏見或仇恨的動機因子」 的犯罪 ，量刑的法院需要考慮增加對仇恨犯罪的刑罰。

所以加拿大對於打擊煽動仇恨，或犯罪行為中含有仇恨動機都有明確的法律規定。

馬吉爾女士本身就是行政法以及憲法的法學教授，擔任過美國最高法院金斯伯格大法官的助理，也曾任斯坦福大學法學院的院長，所以她的回答絕非信口雌黃。

美國在仇恨言論方面較加拿大有著顯著的差異。根據美國第一修正案規定，「國會不得制定有關下列事項的法律：確立一種宗教或禁止信仰自由，剝奪言論自由或出版自由，或剝奪人民和平集會及向政府要求伸冤的權利」。 因此仇恨言論在美國無法得到政府的直接立法監管。

歷史上美國最高法院的裁定也基本沿襲著十九世紀英國哲人約翰·斯圖爾特·密爾的自由理念。

如密爾所表示，「在宣揚和討論任何學說時應存有最充分的自由，即便它被認為是不道德的」。密爾還表示，「如果除了一個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持有一種意見，而只有這一個人持有相反的意見，那麼所有其他人就沒有理由讓那個人沉默，就像他如果擁有權力，也沒有理由讓其他人沉默一樣」。

在美國最高法院2017年Matal v. Tam的判例中，法官們重申受第一修正案保護的言論自由權，實際上不存在「仇恨言論」的例外情況。阿利託法官寫道：「基於種族、民族、性別、宗教、年齡、殘疾或任何其他類似理由的貶損言論是可憎的； 但我們的言論自由法理最值得自豪的是，我們保護表達『我們討厭的思想』的自由」（Alito, J., p.25）

現已卸任的肯尼迪大法官接著也寫道：「一項可以針對冒犯某些公眾的言論的法律，可能會轉而針對少數群體和不同意見，從而損害所有人的利益。第一修正案並沒有將這種權力託付與政府的仁慈。相反，我們必須依賴對民主社會中自由和公開討論給予實質的保障。」 （Kennedy, J., p.8)。

美加睦鄰友好，大家往往認可兩國屬於「同一個母親的孩子們」（Children of a Common Mother）這一說法。只有當頻發槍擊案件，或出現此類自由的仇恨言論事件時，方可以通過所帶來的衝擊和比較，幫助我們了解兩個國家在定義自由上的顯著差異。

撰文：吉米言 (卑詩公益法律服務社團 Access Pro Bono Society of BC 的資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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