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濃專欄】愛過留痕─初戀

李教授的書房名叫「聊齋」，因為他喜歡跟人聊天。

聊齋裡有許多有趣的物件，有關於他自己的經歷，有來自世界各地，後面都有一個有趣的故事。

他歡迎朋友來跟他聊天，清茶加別致的小食。但有一個要求，要講一個不是書報上記載的故事作為交換。

這一天我做了他的客人，他用鐵觀音和龍鬚糖招待我。我看到茶几是整段樹幹做的，几面已經磨平拋光，上了透明的漆，看到一層又一層心形同心圓的年輪。

「能不能告訴我這座茶几的故事？」

「這裡面可不止一個故事。」

下面是他說的──

一場大風吹倒了隔鄰一棵雪松，鄰居阿Paul要請人來把它用電鋸分成一段段搬走。阿Paul說這棵樹65歲了，是他祖父當年建屋時手植。

65正是我的年齡，我要他留最粗的一段給我，高度要有兩呎半，就造成了這張茶几。几面的年輪，使我想起我的愛情經歷。我沒有結婚，但愛過不止一次，每一段感情都是那麼深刻，印在心版上，永遠留痕。它們的形狀，應該就像年輪這樣。

我的初戀是鄰家女孩，我14，她12，都是大人們反對談戀愛的年紀，我們偷偷約會，誓言相愛不渝。想不到先天心臟病奪去她的生命。她託她姐姐交給我的遺物是一個小錦囊，裡面有她一撮頭髮。

高中時我跟同班的一個女同學相愛，我們互相送出我們的初吻。會考後她全家移民，起初我們密密通信，說甚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經過兩三年，音信漸疏，我終於收到一封暗示分手的信，我把它跟以前收到的滿抽屜的信一同燒掉。我認同她的決定，是她結束了一段已無生命力的感情，還雙方以自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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