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失敗」開始

曾經有幾十年，我們習慣以「成功」結尾。
　　
像《占士邦007》、《職業特工隊》，以至《叛諜追擊》（《Jason Bourne》）等系列，主角歷盡驚險，終於完成任務。
　　
觀眾將自己代入角色，現實中的缺憾，統統得以補償，心滿意足離場。
　　
情況正如更早期的戲曲片/愛情片等等，即使悲情如《帝女花》，公主駙馬雙雙殉國，死後亦要補拍一段「成仙歸天」，保證大團圓結局，否則觀眾會感不安。
　　
幾十年後，世界變，人心亦變。你可以繼續成功，但逐漸，出現一種以「失敗」開始的英雄。
　　
像先前提及，法國人氣間諜劇《Le Bureau》（《情報局》）。
　　
美國《Berlin Station》（《柏林站》）。
　　
眾主角一出場，接的總是爛攤子：上司無能。經費縮減。同事被陷害。組織有內奸。組織外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總之裏裏外外，沒一個是好人。
　　
以前，會描述他們逆境自強，反敗為勝，終於取得最後勝利。
　　
新一代？不。他們接受失敗，承認失敗，並沒有打算追究，替被害者申冤雪恨之類。
　　
只求維持原狀。大家馬馬虎虎，繼續返工。在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將就的活下去。
　　
於是又回想起二十年前，狄娜（已故）說的：「新一代的年輕人，最大的問題是『生存』。」
　　
當時看輕了。「生存」有幾困難？經歷這些年，終於明白，可惜已太遲。不只香港，戰後七十年，全世界的秩序也要重寫。
　　
法國的「DGSE」（對外安全總局）也承認：現實裏的間諜活動，九成九失敗。成功脫身，算你贏。
　　
像先前提及的「雞仔聲」女間諜，出道以來，每次執行任務，沒有一次成功。
　　
但是憑機智及超級冷靜，竟可以在危機重重之中，攜帶重要情報，全身而退。所累積的「失敗」經驗，足以令她升任教官。
　　
柏林的「CIA」支局，亦是從「失敗」開始。多次行動，不管事前計劃多周詳，執行時總出岔子，濺滿一地雞毛鴨血。
　　
收拾殘局的是英雄。通常會甩漏、穿崩、擺烏龍等。但總部已無暇顧及。北韓/東歐/中東/南美等地，烽煙處處，仲得鬼閒理你。
　　
於是沒死的那一位，順序升級。但既然沒真本事，後來一定會引發更多問題。
　　
從此，進入惡性循環，失敗再失敗，最後只剩下最基本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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