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荒謬童年

唯一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籍作家莫言， 2 0 0 3 年曾接受文學評論家王堯一次馬拉松式訪問。他們的談話結集成《說吧！莫言》出版。

第一章是《童年記憶》，一開始他就為長時期不安的年齡謊報作澄清。為了要「提幹」他超齡一歲，就去改出生日期，他的真實出生日期是1955年2月17日。我上網查了一下，關於他的資料都是這個正確日期。他的童年包括中國的荒謬年代，因此在他的記憶中就有不少荒謬的事。

他爺爺是個特別的人，當年「中蘇友好」發高燒的時候，每個人都像是中蘇友好協會的會員，他說：「好成個甚麼樣子，將來就會壞成甚麼樣子……將來必有一天會翻臉，翻臉肯定要打仗。」 當大搞人民公社時，他爺爺堅持單幹。他說：「人民公社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結果都如他的預言，中蘇交惡，人民公社解體。他爺爺不是預言家，也不懂甚麼理論，只是根據生活經驗。他說一個大家庭尚且難以維持，何況是一班互不相干的人合在一起幹活，怎能幹得好？

莫言說到一個鄰居的大兒子被指為反革命，拉走了，連帶他家的驢子也被牽走了。大兒子的媽找區幹部，要求還她驢子，說兒子可以不要，驢要還她。第二天大兒子就給槍斃了。訪問莫言的王堯聽了說心裡很難受，說這不是常人的思維和做法，驢子為甚麼比兒子重要？

我倒是捉摸到老母親的想法，在那個荒謬的年代，兒子被視為階級敵人是要不回來的了，驢子還有點希望。

（3月22日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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