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狂亦俠亦溫文

這些時看香港新聞，兩次使我想起故友司徒華。一次是警方從支聯會搬走一批展覽品，其中一件是司徒華的漫畫像，似是漫畫家尊子的手筆。一次是報道是否從香港大學移走國殤之柱的事，清楚看到柱的底座上這四個字，是司徒華的手筆。

許多朋友閒談中都會提出一些問題：如果司徒華還在……？

包括教協會會解散嗎？支聯會會解散嗎？ 司徒華會被控告嗎？ 甚至更進一步問：香港會發生這樣的「社會事件」嗎？
「社會事件」會以這樣的情況結束嗎？誰知道呢？智者能影響大局，但個人絕非萬能。

司徒華是清代詩人龔自珍的頭號粉絲，龔有一首詩是送給好友黃蓉石的（見己亥雜詩第28）：

不是逢人苦譽君，亦狂亦俠亦溫文。
照人膽似秦時月，送我情如嶺上雲。

司徒華請人刻了一方印，就是「亦狂亦俠亦溫文」，有時用在他送人的書法作品上。不用說，他自詡也是一個這樣的人。

我想過，一個人不妨帶點狂傲，如魯迅的「橫眉冷對千夫指」。要狂傲就得具備「底氣」，就是有種力量，使他不畏不懼。我要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你，無須隱瞞。不服氣嗎？放馬過來。

一個稱得上俠的人， 就得具備「正氣」。路見不平，會拔刀相助，為朋友可以兩脅插刀，為大眾可以捨生取義。

一個溫文的人會具備「書卷氣」，書讀多了，修養好了，不易動怒，能平心靜氣地說理。如果遇上無法說理的人，他不與之爭，尊重對方，愛護自己。

我認識的司徒華，就是這樣一個人。

（10月12日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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