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這些往事

父親喜歡飯前小
飲兩杯，有時發覺酒
瓶空了，叫我到鎮上
打一斤高粱回來。順
便到經過的王婆那裡
買一角錢花生米送
酒。酒鋪用一色的罎
子裝著不同的酒，接
過我帶去的空瓶，裝
上漏斗， 用長柄勺
子打酒進去。王婆住在一間茅草矮屋裡，用小酒杯量花生米給我。她的花生米很脆，我回到家時，父親會分一小撮給我。有一次他倒酒出來，我聞到味道說：「好香！」父親把酒杯遞給我說：「試試。」我有點驚奇， 這是第一次。我喝了一小口，一股熱氣由喉嚨直下，但我沒有皺眉也沒有咳嗆。父親說我遺傳了他的酒肚腸，大了一定飲得。我大了對酒淺嘗即止，從沒醉過，因為我見過父親醉後的狼狽相。

妻對拍拖的往事記得的不多，但到秋風起街上出現糖炒栗子的小販時，就會記起這件：我們同去看電影，天氣有點冷。我在戲院門外買了一包栗子進場。一顆顆剝了殼給她吃。香香的、糯糯的、甜甜的，味道之好，如今還記得。

有孩子了，晚飯後孩子們做功課我們改卷，功課多，做完夜已深。天氣冷，做功課的小手凍。我說吃公仔麵好不好？一片歡呼。此時電視正播《百戰雄師》，他們一邊看一邊吃熱騰騰的公仔麵，多年後仍記得這無上享受。

寫稿常至夜深，妻知我愛甜食，芝麻糊、杏仁糊、番薯糖水、紅豆沙……輪替上，我說他日退休了開間糖水鋪，生意一定好。

過去的許多事情都忘記了，偏這幾件與飲食有關的還記得。

（8月19日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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