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華裔家長Jasmine有話說 071】馬斯克「塌房」這件事

【專欄/華裔家長Jasmine有話說 071】送小朋友去同學家參加play date，小朋友路上一直說，這個同學住在全市最富裕的地區。果然，同學家的房子確是豪宅。

我問：「你羨慕嗎？」小朋友回答：「我無所謂。」

但是他又加一句：「能住豪宅，當然好。」

慕強，人之常情。只有經過人生磨練和歲月洗禮，才可能對一切看似高大上的東西麮魅祛魅，才可能知道每個人有不同的起點，不同的資質，不同的環境，一路上又有不同的際遇，才可能明白沒有一個人不存在缺陷，不經歷低谷，沒有陰暗面。

這一認知對那些看似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和精英尤其適用。前面又是一輛特斯拉，所以我想起馬斯克。

十幾年前我第一次在網絡上讀到馬斯克生平，簡直驚為天人。他在我心目中，直接就可歸入牛頓，圖靈，喬布斯等改變人類歷史的偉人行列。

但是網絡時代有個好處，那就是精英保持人設這件事變得極其困難。與此同時，馬斯克自己也根本無意保持神秘，於是他成功「塌房」了。

他做的以下幾件事，沒有一件稱得上光彩：

第一，助力特朗普當選。他在賓州大撒幣，每天給一個選民送出一百萬美金。誰不想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啊？至於政治立場，有很多選民是搖擺的或者無所謂的。馬斯克出這麼一招，不算妥妥的賄選，又算什麼？

第二，反移民。馬斯克旗幟鮮明，反對邊境開放和非法移民。但他自己當初先是通過加拿大曲線移民，進入美國後，又在沒有工作簽證的情況下開辦軟體公司，成功獲得第一桶金。他自己正是美國寬鬆邊境政策和移民政策的受惠者。他一旦轉正，就反對他人，既有階層歧視之嫌，也可能因為性格裡的缺乏同理心。兩者都不值得稱讚。

第三，收購推特。馬斯克收購推特，是以言論自由之名。但是看來，他想要實現的，其實主要是他自己的言論自由。他不願意自己說話被別人審查，所以就花錢買下審查權。有錢確實可以任性，馬斯克此舉也無非再次證明了這個世界「錢能通神」的殘酷真相。

第四，痛恨性小眾群體。為性小眾群體平權，當然是人類的進步。但是凡事過猶不及，民主黨把DEI變成教條，正是特朗普上台的關鍵原因之一。馬斯克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他痛恨性小眾，是因為他自己的孩子變性，他的父權受挫。

第五，生孩子。馬斯克和多位不同的女性生了一大堆孩子。他愛過和尊重其中任何一名女性嗎？值得懷疑。更有可能，女性就是他建立馬斯克王國的工具。女性平權走到今天，遇到馬斯克這麼個有影響力的壞榜樣，實在不算幸事。

所以，馬斯克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擁有什麼樣的性格，昭然若揭。這樣一個迷戀權力的人物如果真的擁有極權，極有可能，破壞大於建設。

他主持的政府效率部（DOGE）就是例子。這個部門初衷當然極好，但是一旦操作起來，既缺乏透明，又不專業，就不太好了。效果如何，可想而知。

而馬斯克最近和特朗普在網上對罵，兩人徹底失和，更說明馬斯克的情商和思維根本不適合從政。相比而言，老狐狸特朗普就表現得遠比他要冷靜和克制。

聽說馬斯克在成立自己的黨。他非要到他不擅長的政治領域來折騰。他一心一意做飛船，造汽車，不行嗎？

大概不行。他有錢。人一有錢，就容易以為自己萬能。馬斯克大概就認為自己萬能。

說到這裡，我心裡依然對馬斯克充滿敬意。不管說他多少壞話，我依然對他「驚為天人」。瑕不掩瑜。無庸置疑，他和牛頓，圖靈，喬布斯等人一樣，就是一名改變人類進程的偉大人物。

但，是在科技領域，而非直接赤膊上陣，介入政治。而科技，才能從根本上對人類政治生態造成影響。如果沒有手機和網絡來消除信息差，普通人哪有那麼容易看到幕後的不堪。如果沒有人工智能的算力，老百姓哪能那麼容易擺脫對權威的迷信。

但政治這潭包含人性幽暗的渾水，是不能靠個人的能力或決心來澄清的，是不能依靠「明君」的。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駕馭權力，馬斯克也不能。

只能依靠制度。哪怕制度會影響效率。

所以我對小朋友說：「你同學家豪宅很漂亮，可以證明他父母的成就。不過對孩子來說，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merit。」

「只有你自己既能利用天生優勢，又能培養優良品質，才能把握和創造財富，否則，就算父輩留下財富，也留不住。」

其實我想說的是，「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三代」。但是小朋友估計聽不懂。不著急，他在成長。他會懂的。

撰文：語冰

圖片：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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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湖南人，廠礦子弟，移加二十餘年。兩個孩子的母親。重構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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