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專欄】向《聊齋》學中文：鬼馬

好的中文有許多種，如百花盛放，任你學習，放題吸收營養。
　　
先前提名「金庸」與「唐滌生」，正要推介《聊齋誌異》，正好遇上刀郎的新歌《羅剎海市》，播放量創世界紀錄80億（！），熱得燙手，一定要快推。
　　
這刀郎原來也是《聊齋》粉絲。作者蒲松齡（1640年至1715年）失意科舉，失意建制，於是在家鄉村口，擔張櫈仔，擺開茶檔，專門收集過路客的奇異故事。
　　
《羅剎海巿》記錄在卷四，描述靚仔商人馬驥航海遇風，漂流至「羅剎國」：醜人當靚，靚人卻當醜。
　　
明顯是一個諷刺故事。適用於任何時代、任何社會。刀郎的新歌大熱，是因為歌詞寫得更尖銳露骨，幾近刻薄：「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之類。
　　
原著的中文，雖然是用曲筆、反諷，卻是溫柔敦厚，情深義重。更難得是精簡，少長篇大論，還有中國人極罕的幽默感，非常之鬼馬調皮。
　　
近年熱炒的《聶小倩》（電影《倩女幽魂》）、《俠女》、《畫皮》等等，俱出自《聊齋》。
　　
筆者最喜歡它的《王六郎》，即是民間廣為流傳的《水鬼陞城隍》，人情味濃厚，言有盡而意無窮。
　　
還有《申屠宏》，寫老虎女追求自由，不惜拋夫棄子，重返山林，還我原本天性，意識非常先進前衛。
　　
論內容之博學、組織之綿密，以及寓意之深遠，《聊齋》不及《紅樓夢》。但勝在短小精悍，敘事生動，更適合現代社會。
　　
所以總不明白，為甚麼新聞說「學童抗拒學中文」？
　　
既有這樣豐富的文化寶藏，小朋友怎會被嚇怕？尚未說到唐詩宋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