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青在加國146】夜咳

【專欄】城裏入秋了，我敏感的氣管跟乾燥的空氣自然過不去，秋天夜裡總會咳醒，這是二十多年來不變的事情。多倫多的季節比起香港的更分明，秋冬時分空氣更是乾燥。來了多倫多好幾年，由高中到大學畢業，都自覺適應順利，但某些時候身體還是會鬧彆扭。

某夜，我又咳醒了。好好睡一覺果真是奢侈事。半睡半醒之際，想起小時候也時常咳醒，而那時候祖母總會用她溫暖的雙手，把曼秀雷敦薄荷膏塗在我的背和脖子上，然後唸著「等嫲嫲幫你捽走啲kamkam去，你喉嚨好多kamkam啊」。kamkam指的是我喉嚨裡的痰吧？不知道是薄荷膏起了作用，還是祖母的暖令我感覺安心，每每塗完薄荷膏，我都很快呼呼大睡。

我不知道多倫多有沒有地方賣曼秀雷敦，但幸好母親細心，去年當我在打包行李回多倫多時，硬塞了數盒薄荷膏給我。那時候，免得超重，我還叫她別放些有的沒的進我的行李箱，說來可笑。

晚風瑟瑟，我坐在床邊將薄荷膏塗在脖子、胸口和背上，笨手笨腳的。薄荷膏的氣味十年如一日，清新得來又沒有樟腦膏般刺鼻（氣味是其中一種能夠儲存記憶和情感的媒介，因為正面的回憶總是我力量的來源，所以我很感恩自己從小擁有不錯的記憶力）而我也一如既往，塗了薄荷膏後，睡得很熟。但我始終相信，這不單是薄荷膏的效用，也是祖母對我的眷顧。不管她現在有多遠，還是很照顧我，還是會幫我驅趕kamkam。

文：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