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專欄
2024-02-16 13:08:55

【叶珮泓专栏】最远最远的距离

【港人移加 194 / 叶珮泓专栏】家中又再传来恶耗,亲人的病情突然恶化,短短数日便不治离世。虽然这个星期,她早已失去意思,但还是和弟弟约定好,一定要在他前往探望的时候FaceTime,即使没有意识,也盼望她能听到我的声音。

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身边也有人曾比我面对更大的苦难,我无法想像如果我如我的朋友一般,在二十五至二十七岁短短两年间,父母先后因病离世,是何等的苦痛。由于她是独生女,亲友不多,于是我们数位朋友一同守灵好让她不要感到那么孤寂。那个下午一直到深宵,一直机械式地折着金银衣纸,脑袋内各种情绪和念头也不停在转着,黏糊糊一片,两手却一刻都不敢停,虽然自己没有宗教信仰,但据说这些金银最后会帮助到逝者日后生活,宁可信其有便一刻也不敢怠慢。

亲人的后事安排得颇为顺利,设灵和出殡日期很快便定了下来,可我却无法出席。明知道我家中亲友不少,定不会让亲人孤零零的走最后一段路,但这几天脑内却不断回放自己当年折金银衣纸的回忆,想着如果我在场,我一定要替她折满一袋又一袋,好盼她在另一个世界顺利平安。

现今世代,科技昌明,甚么都可以直播,连朋友的婚礼,也可以直播观礼,虽然一定不及现场那般完满,但也是一个弥补遗憾的折衷方法。可葬礼这事,即使为了参与、即使态度多庄重,直播或拍照都总有那么一点儿别扭,甚至有不尊重之嫌所以我永远无法见她最后一面。我明知道所谓最后一面也说不上甚么话、我明知道瞻仰遗容时面目都甚至有点改变、我明知道可能折再多金银衣纸都是徒劳,但就是感到遗憾。

文:叶珮泓

 

作者:叶珮泓,90后人类带着4岁猫女移民多伦多,学了主子望街发呆的习性,通勤路上透过车窗望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