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

朋友來電， 說她門前樹上出現知更鳥巢， 母雀常守窩中， 公雀外出覓食。我說這表示知更鳥對你的信任，希望它們能平安孵育下一代。

最能跟人類共處的鳥是燕子， 它們築巢樑上， 今年飛走，明年還會歸來尋舊巢，於是我們有了許多燕子和人家的詩，例如劉禹錫的《烏衣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白居易的《燕詩》：樑上有雙燕，翩翩雄與雌。胡玢的《巢燕》：燕來巢我檐，我居非高大。所貴兒童善，保爾無殃禍。

善良的兒童當然有，愛惡作劇的孩子更多。我在《新愛的教育》中寫過一則鳥巢的故事。那時我在一間情緒有問題的特殊男校任教，操場上有幾棵柏樹，柏樹上出現了鳥巢，眼力好的孩子從樓上看到巢中有蛋。早會時我為鳥兒請命。我說今年是第一次有鳥兒能完成它們的巢，並且產下了蛋。在這個樹木不多的市區，要築巢繁殖下一代十分困難。希望同學們給鳥兒爸爸鳥兒媽媽一個機會，讓小鳥順利孵出。鳥兒是有智慧的，他們信任大家才在這裡築巢產卵，希望大家不要辜負它們的信任。

可惜在一次假期之後，有學生報告，雀巢毀了，蛋打碎了。我在水泥地上看到那殘餘的巢和碎裂的蛋。早會時我宣佈了這壞消息，也表達了我的失望。

小息時有學生對我說，他相信不是我們中學部同學做的，小學部有部分宿生假期回不了家，雀巢多數是被他們搗毀的。不能回家的孩子搗毀別「人」的家，只不過趁一時的高興，感慨的只是我罷了。

（7月27日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