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青在加國030】加國的香港記憶傳授人

【專欄】對於九龍城寨，不同人對它也有着各式各樣的描述與幻想。有人說內裏龍蛇混雜，是曾經真實存在的惡人谷；也有人說內有隱世中醫，可以妙手回春；也有廣為流傳的「鬼媽媽煮飯」故事，說得十分玄乎。撇開這些未能證實的故事，單是城寨的形成背景，以及城寨內的「社會」運作模式，都令人着迷。

當然，大眾最直觀的印象，絕對離不開九龍城寨那經過不斷加建而成的水泥叢林，密麻麻的窗戶散着青熒的燈光，遠看就像一隻長滿了眼睛的巨獸，也虛幻得像蜃樓。而那暗黑、頹靡的形象，也常常被賽博龐克電影借鑑。

不過要說到城寨中的結構和居住在內的生活面貌，就不得不提加拿大攝影師 Greg Girard 出版的《City of Darkness: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以及與英國建築師Ian Lambot共同出版的《City of Darkness Revisited》，前者是攝影集，而後者不但有大量珍貴的相片，還有八篇文化評論和報導。

我最喜歡書內描述人們日常生活的相片，例如女童在夕陽下坐在城寨的天台做功課，周圍都是雜亂無章、如觸角般的魚骨形天線訊號接收器，身後則有一架飛機駛過，看似平凡恬靜的瞬間，卻有着奇幻的氛圍——縱然飛機駛過，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女童依然專注於眼前的紙張上，看不清她在寫着或畫着甚麼，只知道她已把周遭的奇事視為日常，處之泰然。

當然，書內也有不少相片，把城寨內的罪與惡一一記下，例如一名不見樣貌的男子，長褲半褪至小腿，針筒則刺進大腿根部胯下内側，正把海洛英注射至體內，那種震撼，至今難以忘懷。這位加拿大籍攝影師可謂是記憶傳授人，把那段歳月、那些故事的片刻深深烙在我的腦海當中。

文：葉珮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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